丧钟为谁而鸣:生死边缘的沉思录创作手法

在《丧钟为谁而鸣：生死边缘的沉思录》的创作手法上，最鲜明的特征无疑是象征和隐喻。多恩深谙此道，视之为对上帝的模仿。在该书的第19章中，他将上帝比作象征的上帝、隐喻的上帝。他认为，上帝的话语充满形象和比喻，犹如四通八达的航线、遍布大地的旅程，通向深远而珍贵的隐喻。他的语言充满张力，意蕴广大，如同缀满比喻的帘幕。他的话语是夸张手法的天穹，和谐而雄辩，幽远而含蓄，劝说有力，诫命明确。语言中既柔醇如乳汁，又强劲如肌腱，包罗万象。正如他对《圣经》的赞美，该书的创作灵感源自象征和隐喻的宝库——《圣经》。书中23篇祈祷文处处指涉圣经，多恩不断地引用原文来表达自己的信仰。《圣经》是上帝的话语，传达上帝的旨意和启示，因此，这本书不仅是多恩的独白，也是与上帝的对话，是人与上帝心灵的交流，上帝始终贯穿于文本之中。

象征和隐喻不仅体现在内容上，还体现在形式结构上。在第19章“自我勉励”部分，多恩有清晰的示例。他将自己的生病过程比作上帝历时七日的造访，第七日为安息日。因此，多恩的病程和精神漫游实际历时六日，他指出“一日如一周”，与他大约六周的患病时间吻合。约翰·彼得·库斯佳的研究指出，《丧钟为谁而鸣：生死边缘的沉思录》全书23章以象征性结构编排：前3章（第1日）、第4-9章（第2日）、第10-15章（第3日）、第16-18章（第4日）、第19-21章（第5日）、第22-23章（第6日）。全书以病情发展为依据划分成六个“日子”，加上安息日，正好七日，这隐喻了上帝七日的创世。每章分为三个部分，象征圣父、圣子、圣灵三位一体。这一分析与多恩在第14章“自我勉励”部分的说明相辅相成，让人折服于多恩的匠心独运。

以第14章中对第4日的描写为例，多恩直接指明这一天是死亡与重生的一天，与第16-18章的“死亡”主题相呼应。这三章正是作品的高潮，标题一目了然：第16章“耳边传来教堂的钟声，那是我在他人葬礼上为自己悼亡”；第17章“钟声为别人温柔鸣响，他告诉我：你必死”；第18章“钟声响起，他告诉我，我已死”。《丧钟为谁而鸣：生死边缘的沉思录》虽然在短时间内完成并出版，但多恩并非随意创作，而是经过精心构思与编排。这本书从内容到形式都堪称隐喻的文本、象征的文本。

《丧钟为谁而鸣：生死边缘的沉思录》在很多方面与多恩的“敬神十四行诗”（Holy Sonnets）有相似之处，无论是悔罪与救赎的主题，还是象征与隐喻的创作手法。二者之间的根本区别可能仅在于散文与诗的文体差异。可以说，《丧钟为谁而鸣：生死边缘的沉思录》是“敬神十四行诗”的散文扩展版，内容更系统、性质更公众化，而“敬神十四行诗”更多保留了私密性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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