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子弟子传011|颛孙子张

颛孙师，字子张，陈国人，生于公元前503年，比孔子小48岁，应当是孔子晚年收的学生。《史记·仲尼弟子列传》把他列为第11位，《孔子家语·七十二弟子解》将其列为第11位，说他：“为人有容貌，资质宽冲，博接从容。自务居，不务立于仁义之行。孔子门人友之而弗敬。”

怎么说呢，颛孙师（子张）这个人容貌很好，性情也宽厚谦和，结交也广泛，态度也从容。但是，有个问题，这个人吧，只注重自己生活的事，不注重建立仁义的事，所以孔子弟子们对他很友好，但不敬佩。

据考证，颛孙师（子张）祖籍陈国。颛孙形成于春秋时，是陈国公族。后来，陈国发生一起争夺王位的斗争，公子陈完与公子颛孙在陈国无法安身，于是逃奔到了齐国，后来公子颛孙从齐国又逃到了鲁国，并在鲁国做了官，后代遂以颛孙为氏。梁玉绳在其《史记志疑》说：“（子）张盖其后，故又为鲁人。”

《论语》记载颛孙师（子张）的有19章，其中颛孙师（子张）问学有11章，其他还包括他的言论、孔子的评价及同学的评价等。

一、如何当好一个领导干部

《论语》第二篇“为政”首先记载了“子张学干禄”。颛孙师（子张）要学谋取官职的办法。

干，追求、求取的意思。禄，即禄位、薪俸。《周礼·天官·大宰》说：“四曰禄位，以驭其士。”国设禄位，以驭其士。因此，这里的干禄，就是怎么当上干部并获得薪俸的意思。阙，缺，此处意为放置在一旁；疑、殆，怀疑，就是还没有搞清楚的东西；寡，少的意思；尤，过错、过失。

孔子没有直接说怎么获取职位和薪酬，他先讲了两个道理。孔子说，这两条你掌握了，当个干部并升职加薪就没有问题。一是要多听。对于自己想要表达的观点，有怀疑或者不确定的，先放在一旁，先不说；对于有把握的，说起来也要谨慎，这样就可以少犯错误。二是要多看。不知道怎么做的，先放在一旁不做，等搞明白了再做；其余有握的，做起来也要谨慎，这样就会少犯错误，以后也就没有什么后悔的。说话少过失，做事少后悔，官职俸禄就在其中了。

总起来说，孔子的意思，不管是身居官位者，还是普通公务员、普通员工，都应当谨言慎行，说有把握的话，做有把握的事，这样可以减少失误，减少后悔，这是对国家、对单位、对个人负责任的态度。当然这里所说的，并不仅仅是一个谋位为官的方法，也是修养做人的方法，即在“知”与“行”二者关系上要有正确的态度。

大概当上了公务员后，颛孙师（子张）向孔子请教如何为政。

子张问如何治理政事。孔子说，这个问题很简单。当一个领导干部，对于政事，要出于敬重心理，即敬事，不能懈怠政事，同时，要认真做好每一件事。政事，事关君主和百姓，对君主要忠诚，对百姓也要忠诚。

以上讲了为政的大原则，八个字，“居之无倦，行之以忠”。但在具体工作中，又该怎么做呢？

子张接着问。

孔子说，君子如果具有五种美德、摒弃四种不好的行为，从政当一个好官是不成问题的。

哪“五美”呢？

第一，惠而不费。就是君子要给百姓以恩惠、实惠而无所耗费。《尚书·皋陶谟》说：“安民则惠，黎民怀之。”孔子接着说，百姓们觉得有利的事，那就让他们去做，这不就是对百姓有利而国家实际没有耗费吗？老百姓愿意做点小买卖能挣钱养家，那就让他们去做好了，何必让*追着他们跑呢？老百姓想开个小公司，那就给他们办执照啊！只要不做违法的事，不仅不给国家造成耗费，还给国家交税，又何乐而不为呢？

第二，劳而不怨。就是使百姓劳作而不使他们怨恨。怎么做？那选择可以让百姓可以做事的时间和事情让百姓去做。这又有谁会怨恨呢？《左传》多次讲到，国家要修筑工程，一定要不违农时，这样老百姓才从心底里愿意给你干。《春秋·宣公八年》记载说：“城平阳。”《左传》说：“城平阳，书，时也。”鲁国筑平阳城，《春秋》加以记载，这是因为合于时令。《春秋·庄公二十九年》记载说：“二十有九年春，新延厩。”《左传》说：“二十九年春，新作延厩。书，不时也。凡马日中而出，日中而入。”意思是，《春秋》所以记载这件事，是由于不合时令。凡是马，春分时节放牧，秋分时节入马圈，春天造延厩，是不合时令的。

第三，欲而不贪。就是可以有追求财物富贵的*，但不能贪，也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意思。君子追求仁德便会得到仁，又还有什么可贪的呢？孔子说他自己“不义而富且贵，于我如浮云”。

第四，泰而不骄。就是庄重而不傲慢。君子对人，无论多少，势力大小，都不怠慢他们，这不就是庄重而不傲慢吗？

第五，威而不猛。就是威严而不凶猛。君子衣冠整齐，重视自己的形象，庄重严肃，使人见了就生敬畏之心，这不也是威严而不凶猛吗？在弟子的心目中，孔子就是这么个形象，孔子“温而厉，威而不猛，恭而安”（《论语·述而》7·38）。

那么，“四恶”又是什么呢？

第一，“虐”。不教而杀谓之虐，就是事先不经教化，老百姓违反了法令，便加以杀戮，这就是*，也叫“不教而诛”。

第二，“暴”。不戒视成谓之暴，就是事先不加告诫，时间到了便要他人成功，或者要求其必须完成，这就是残暴。

第三，“贼”。慢令致期谓之贼，就是事先下了命令，但似乎不严格，但期限到了，下属完不成，你不加通融，硬要惩罚他，这就是贼害。

第四，“有司”。就是施人恩惠、给人财物，却出手吝啬，就像国家主管出纳的“有司”即有关部门及其官史一样，舍不得，这是小气、吝啬。《孟子·梁惠王（下）》记载，邹与鲁哄（通“哄”，冲突的意思），邹穆公问孟子：“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。”这里的有司即作部门或官史解。

“五美”“四恶”，实在是为政者所应当注意的。

此外，《孔子家语·入官》篇，用一个整篇的篇幅，记载了颛孙师（子张）问如何做官。孔子认为，做好一个官，要做到“六要六不要”，“六要”即“己有善勿专，教不能勿怠，已过勿发，失言勿掎，不善勿遂，行事勿留”，“六不要”即“忿数者，官狱所由生也；拒谏者，虑之所以塞也；慢易者，礼之所以失也；怠惰者，时之所以后也；奢侈者，财之所以不足也；专独者，事之所以不成也”，能做到这些，“则身安誉至而政从矣。”同时，孔子认为，“六马之乖离，必于四达之交衢；万民之叛道，必于君上之失政。上者尊严而危，民者卑贱而神。爱之则存，恶之则亡。长民者必明此之要。”这些，都是从政者所应当注意的。

本章记述的体例是“子张问孔子”，与《论语》的基本体例不同，因此，疑为儒家后学特别是子张的后学弟子所补辑。或者本为“子张问曰”，后学在编辑中加了“孔子”二字。

这是子张向孔子请教为官从政的要领。这些教诲，是一个这政者必须注意的。

孔子之前，就已经有“三年之丧”的制度，《尚书》就有记载。但到孔子时代，有的人已经不愿意守这个礼了。孔子的弟子宰予（子我）认为三年之丧太久，被孔子骂了个狗血喷头，骂他不仁。

三年之丧，不仅老百姓，就是国君，也要守这个礼。

颛孙师（子张）向孔子请教：“《尚书》上说，‘高宗谅阴，三年不言。”这是什么意思？”孔子说：“不仅是高宗，古人都是这样。国君死了，朝廷百官都各管自己的职事，听命于冢宰三年。”

高宗是商王武丁。《尚书·无逸》记载：“其在高宗，……作其即位，乃或亮阴，三年不言，其惟不言，言乃雍。”《尚书·伊训》也记载说，伊尹“奉嗣王祇见厥祖，侯甸群后咸在，百官緫己以听地方冢宰。”太甲即位时举行大祀，伊尹在祖庙祭祀商汤，请王位的继承人太甲恭敬地拜见他的祖先，诸侯国君也一起陪同参加祭典，朝内百官也都在听命于百官司之长。

《尚书·说命上》也记载说：“王宅忧，亮阴三祀。既免丧，其惟弗言。群臣咸谏于王曰：‘……王言惟作命，不言臣下罔攸禀令。’王庸作书以告曰：‘以台正于四方，惟恐德弗类，兹故弗言。恭默思道，梦帝赉予良弼，其代予言。”是说殷高宗武丁居其父小乙之丧，三年服丧不说话，即使服丧期满，还不说话。大臣们忍不住了，说天子的话便是命令，您不说话，臣下便不能按照命令行事。高宗就写下文告说，因为我的话作为四方臣民的准则，但我觉得我的德行尚未达到先王的高度，因此不敢说话。我其实在认真思考治国之道，梦见上帝赐给我贤能的助手，让他代我说话。于是，“傅说举于版筑之间”，找到傅说并立其为相。

谅阴，《尚书大传》作“梁暗”，《礼记·丧服四制》作“谅暗”。薨，周代时诸侯死。冢宰，官名，相当于后世的宰相。东汉郑玄注《论语》说：“‘谅暗’转作‘梁暗’，楣谓之梁，‘暗’谓庐也；小乙崩，武丁立，忧丧三年之礼。居，倚庐柱楣，不言政事。”谅阴即古时天子守孝之称。等到高宗做了国王，又适逢他的父亲死去，便居庐守丧，三年不谈国事，正因为如此，所以在偶尔谈及国事的时候，都深得大臣们的拥护。

《礼记·檀弓下》也记载，子张问曰：“《书》云：‘高宗三年不言，言乃欢。’有诸？”仲尼曰：“胡为其不然也？古者天子崩，王世子听于冢宰三年。”《礼记·坊记》说：“高宗云：‘三年其惟不言，言乃欢。’”

子张问道：“《尚书》上说：‘殷高宗在三年居丧期间，专心守孝，不发一言一语。等他除服后一开口讲话，人们就感到非常喜悦。’确有此事吗？”孔子说：“怎么会没有此事呢！要知道，古时候，凡天子驾崩，太子就把国事交付宰相三年，由宰相代为治理，所以可以没有一句话涉及国事。”

二、历史是否可预言

颛孙师（子张）问孔子：“十代以后会怎么样，可以预先知道吗？”孔子回答说：“商朝继承了夏朝的礼仪制度，所废除的和所增加的内容是可以知道的；周朝又继承商朝的礼仪制度，所废除的和所增加的内容也是可以知道的。将来有继承周朝的，就是一百世以后的情况，也是可以预先知道的。”

孔子认为，历史是文化传承和积累的结果，只要坚定文化传承的理念，历史总是有规律可循的。

古时把30年作为一世，如果仅从模糊的历史时间概念来说，也可以把“世”解释为世代、朝代，但这在里，因为孔子讲了夏、商、周三个朝代，因此，可将“世”解释为朝代。 因，因袭、沿用、继承的意思。损益，减少和增加。

孔子认为，历史的发展总是有其规律的，只要思想文化制度等能够传承、延续下去，那么历史的大方向也就不会有大的变化。当然，后来的朝代也会根据其时代的变化，根据其自身的特点，作一些改变。前代一些不适宜的，会废除；当代一些新的举措，会用制度的形式固定下来。

思想文化特别是制度的传承，在没有文字的时代，只能靠人们的语言、生活习惯等的延续来反映。即使在现代，由于一些少数民族没有文字，其历史只能通过一些专业人才通过口述史诗等方式“口口相传”而传承下来；其他的文化，则通过服饰、饮食、生产工具等方式传承。有了文字以后，则可以通过史料的记载来传承。

但是，也存在着历史资料灭失等问题，以至于对古代思想文化的印证出现不足或者断档。

比如，孔子说过：“夏礼，吾能言之，杞不足征也；殷礼，吾能言之，宋不足征也。文献不足故也。足，则吾能征之矣。”（《论语·八佾》3·9）

周朝建立后，遵循“兴灭继绝”的传统，会划出一块地方，把先朝的后裔安置在那里，建立一个小国，以使其奉其宗祀。周武王灭亡商朝后，就寻找到夏朝开国君主夏禹的后裔，将他封到杞地，主管对夏朝君主的祭祀。周公旦辅佐周成王平定三监之乱后，于公元前1114年封商纣王的兄长微子启于商朝的旧都商丘，建立宋国，特准其用天子礼乐奉商朝宗祀，与周为客。

征，是证明、证实的意思。文献，是两个概念。文，指历史典籍；献，指贤人，保留在故老先贤记忆里的历史（朱熹《四书集注》说：文，典籍也；献，贤人也）。

三、关于两个历史人物

令尹，是楚国的官名，相当于宰相。子文是斗谷於菟的字， 芈姓 ， 斗伯比 之子。《左传·庄公三十年》记载说：“ 斗谷於菟 为令尹，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。”根据记载，子文于鲁庄公三十年开始当令尹，到僖公二十三年让位给子玉，其中相距二十八年。三已，指多次遭到罢免。崔子是指齐国大夫崔杼，曾杀死了齐庄公，在当时引起极大反应。下文的齐君即指被崔杼所杀的齐庄公。弑，是指地位在下的人杀了地位在上的人。陈文子，名须无，即 田文子 ， 齐庄公 时大夫，与 晏婴 、 崔杼 等同时。

颛孙师（子张）问孔子说：“子文几次做楚国令尹，没有显出高兴的样子，几次被免职，也没有显出怨恨的样了。他每一次被免职，一定把自己的一切政事全部告诉给来接任的新宰相。你看这个人怎么样？”孔子说：“可算得是忠了。”颛孙师（子张）问：“算得上仁了吗？”孔子说：“不知道。这怎么能算得仁呢？”

颛孙师（子张）又问：“崔杼杀了他的君主齐庄公。陈文子家有四十匹马，都舍弃不要了，离开了齐国，到了另一个国家。他说，这里的执政者也和我们齐国的大夫崔子差不多，就离开了。到了另一个国家，又说，这里的执政者也和我们的大夫崔子差不多，又离开了。这个人你看怎么样？”孔子说：“可算得上清高了。”颛孙师（子张）说：“可说是仁了吗？”孔子说：“不知道。这怎么能算得仁呢？”

孔子认为，令尹子文和陈文子，一个忠于君主，算是尽忠了；一个不与逆臣共事，算是清高了，但他们两人都还算不上仁。因为在孔子看来，仅有忠诚和清高还是远远不够的。

四、善人之道

善人，简单地说就是好人。践迹，踩着前人的脚印走。迹，脚印。入于室，比喻学问和修养达到了精深地步。《论语·先进》11·15记载说，子曰：“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？”门人不敬仲由（子路）。子曰：“由也升堂矣，未入于室也。”堂是正厅，室是内室，用以形容学习程度的深浅。

颛孙师（子张）问一个善人该怎么做。孔子说：“如果不沿着前人的脚印走，向前人学习，其学问和修养就不到家。”

五、关于“明”

谮（zèn），谗言，意思是一些谗言，像水那样一点一滴地渗进来，不易觉察。愬（sù），诬告，意思是一些诬告像皮肤感觉到疼痛那样，就比较直接了。远，明之至，明智的最高境界。

孔子说：“像水润物那样暗中挑拨的坏话，像切肤之痛那样直接的诽谤，在你那里都行不通，那你可以算是明智的了。能够长期地坚持这一点，那你可以算是有远见的了。”

六、如何崇德辨惑

崇德是提高道德修养的水平。辨惑，辨清迷惑，分清是非。徙义，向义靠扰。“诚不以富，亦祗以异”是《诗经·小雅·我行其野》篇的最后两句，此诗表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子对其丈夫喜新厌旧的愤怒情绪。这两句的意思是你不守礼仪，喜新厌旧成新家，跟别人不一样，你就不足以得富。孔子在这里引此句的意思，在崇德辨惑这个问题上，你跟别人不一样，于己于人都无益。

这首诗不长，我们抄录如下：

蔽芾（fèi），树叶初生的样子。樗（chū），臭椿树，不材之木，喻所托非人，《庄子》中经常用这种树来代表不材之木，惠子谓庄子曰：“吾有大树，人谓之樗。其大本拥（臃）肿而不中绳墨，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，立之涂（途），匠者不顾。今子之言，大而无用，众所同去也。”蓫（chú），草名，俗名羊蹄菜，似萝卜，性滑，多食使人腹泻。葍（fú），多年生蔓草，花相连，根白色，可蒸食，饥荒之年，可以御饥。成，借为“诚”，的确。祗（zhǐ），只，恰恰。

颛孙师（子张）问怎样提高道德修养水平和辨别是非迷惑的能力。孔子说：“以忠信为主，使自己的思想合于义，这就是提高道德修养水平了。爱一个人，就希望他活下去，厌恶起来就恨不得他立刻死去，既要他活，又要他死，这就是迷惑。正如《诗》所说的：‘即使不是嫌贫爱富，也是喜新厌旧。'”

后来，颛孙师（子张）再请教“行”的问题的时候，孔子强调要“言忠信，行笃敬。”

樊迟也曾向孔子请教“崇德”、“辨惑”问题，孔子回答说，先努力致力于事，然后才有所收获，不就是提高品德了吗？检讨自己的邪念了吗？由于一时的气愤，就忘记了自身的安危，以至于牵连自己的亲人，这不就是迷惑吗？”（《论语·颜渊》12·21）其意基本一致。

七、士人当如何闻达于天下

颛孙师（子张）向孔子请教，如何做一个“士”，如何做一个“达士”，并提出了自己的观点。

达是通达、显达。闻是有声望、名气。下人，是对人谦恭有礼。

孔子一定没明白子张的话，问：“你说的通达是什么意思？”

颛孙师（子张）说：“就是在诸侯国里一定有声望，在大夫的封地里一定有声望。”

孔子说：“这只是虚假的名声，是闻，不是达。所谓达，那是要品质正直，遵从礼义，善于揣摩别人的话语，观察别人的脸色，经常想着谦恭待人。这样的人，就可以在诸侯之国和大夫之家通达。至于有虚假名声的人，只是外表上装出的仁的样子，而行动上却正是违背了仁，自己还以仁人自居不惭愧。这样的人，在诸侯之国和大夫之家也会有名声。”

显然，在孔子看来，不管是达也好，闻也好，都是不足取的。真正的士，应当具有前面所说的那些要素。特别是为了好名声，色取仁而行违，更是不足取的。在这个方面，后世的诸葛亮说“不求闻达于诸侯。”

后来，颛孙师（子张）根据自己的理解，提出了自己关于士的观点。

颛孙师（子张）认为，士在面临危险时能献出自己的生命，看见有利可得时能考虑是否符合义的要求，祭祀时能严肃恭敬，居丧的时候想要哀伤，这样就可以了。

颛孙师（子张）“见危致命，见得思义”的观点，很好地继承了孔子“杀身成仁”“不义而富且贵，于我如浮云”等思想。

八、写在“腰带”上的话

孔子说：“说话要忠信，行事要笃敬，即使到了蛮貊地区，也可以行得通。说话不忠信，行事不笃敬，就是在本乡本土，能行得通吗？站着，就仿佛看到忠信笃敬这几个字显现在面前；坐车，就好像看到这几个字刻在车辕前的横木上。这样才能使自己到处行得通。”颛孙师（子张）把这些话写在腰间的大带上，时时提醒自己。

九、助人之道

有一次，盲人乐师冕来见孔子。走到台阶沿，孔子说：“这儿是台阶。”走到坐席旁，孔子说：“这是坐席。”等大家都坐下来，孔子告诉他：“某某在这里，某某在这里。”师冕走了以后，颛孙师（子张）就问孔子：“这就是与乐师谈话的道吗？”孔子说：“是的。这就是帮助乐师的道。”

这里的师是指乐师，这位乐师的名字叫冕，是位盲人乐师，孔子曾跟他学乐。乐师冕来见孔子，孔子当了他的“眼睛”。相是帮助的意思。

十、关于仁

如何成为一个仁人，孔子多次进行了论述。针对颛孙师（子张）的请教，孔子给出了他的答案。

孔子说，庄重就不致遭受侮辱，宽厚就会得到众人的拥护，诚信就能得到别人的任用，勤敏就会有功效，慈惠就能够使用人。

在《论语》第一篇《学而》的第10章，陈亢曾经问端木赐：“老师到了一个国家，总是预闻这个国家的政事。这种资格是他自己求得呢，还是人家国君主动给他的呢？”子贡说：“老师温、良、恭、俭、让，所以才得到这样的资格，这种资格也可以说是求得的，但他求的方法，或许与别人的求法不同吧？”

“恭、宽、信、敏、惠”与“温、良、恭、俭、让”，不论是在古代，还是在现代，都是为人处世所应当具有的。在日常交往中，人们总是愿意与这样的人打交道，也愿意任用这样的人。

十一、子张是一个怎样的人

《论语》对颛孙师（子张）的评价是“辟”，也就是有点偏激，但不知是孔子的意思还的后人对他的评价。

但孔老师的评价是明确记载的。

一次，端木赐（子贡）问孔子：“颛孙师（子张）和卜商（子夏）二人，您觉得谁更贤德？”孔子回答说：“颛孙师（子张）有点过了，卜商（子夏）还未达到这个标准。”端木赐（子贡）说：“那么是颛孙师（子张）好一些吗？”孔子说：“过分和不足是一样的。”

端木赐（子贡）聪明，自己想了解老师对某个同学的评价，直接去问老师。有的同学不客气，直接说了，并且记录在册。

言偃（子游）认为颛孙师（子张）可以说是难得的人才了，然而还没有做到仁。

曾参（子舆）认为颛孙师（子张）外表堂堂，但是难于和他一起做到仁。

大概是孔子死后，同学们已经自立门户，分别授徒。一次，卜商（子夏）的学生向颛孙师（子张）请教怎样结交朋友。颛孙师（子张）说：“卜商（子夏）是怎么说的？”答道：“卜商（子夏）说：‘可以相交的就和他交朋友，不可以相交的就拒绝他。’”颛孙师（子张）说：“我所听到的和这些不一样：君子既尊重贤人，又能容纳众人；能够赞美善人，又能同情能力不够的人。如果我是十分贤良的人，那我对别人有什么不能容纳的呢？我如果不贤良，那人家就会拒绝我，又怎么谈能拒绝人家呢？”

颛孙师（子张）与其他同学的学术不同之见是显而易见的，这大概也是其自立门户的原因。一龙生九子，九子各不同。同受业于孔子，但理解可以不同。

颛孙师（子张）说：“实行德而不能发扬光大，信仰道而不忠实坚定。这样的人，有他不多，没他不少。有他没他又能怎么样呢？”

不知是不是在批评他的那些同门。

《荀子·非十二子》对颛孙师（子张）之儒的评价似乎不好:“弟佗其冠，衶禫其辞，禹行而舜趋，是子张氏之贱儒也。”头上歪戴着帽子，嘴里说些淡薄无味的话，走路还学着禹、舜的样子，子张氏之儒就是如此之下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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